大海,你我之间路途遥远,但我从记事起便对你充满了无尽的渴望。热爱、感激、崇敬之情交织在一起,甚至连做梦时都在倾听你那或激昂或沉稳的迷人的声音。
你有时像酣睡的婴儿,微风拂来,你微弱的酣声撞击着突兀的岩石,那温和的呓语甚至哄着鱼儿、虾儿们也没了声响,悄悄睡去。月儿洒下光辉,你在睡梦中也忘不了嬉戏,伸伸腿,动动手,将光辉搅成晶莹的流动的碎片,任它们在心中流淌。
谢谢你对众生的包容。你曾孕育过生命,众生便是你的子女。你,母亲般地爱护、包容他们,而他们理直气壮地在你的胸怀上嬉戏、吵闹。人类向你丢弃垃圾,倾倒石油,你的面貌也渐渐污浊不清,你却只是一味的沉默。我知道,你也会有暴怒的一天,但愿人们能在你暴怒之前结束自己的罪恶。
树丛被拨开了,一个小孩的脑袋钻了进来,这是个男孩子,大约有十二、三岁,又黑又瘦的小脸上,满是灰尘,头发约有二寸多长,乱蓬蓬的,活像个喜鹊窝。
这一来,倒吓 我一跳,仰头一看,一个十二、三岁的女孩子,高高地坐在一枝树杈上,手里还拿着一只口琴,正准备吹哩。她穿着火红色的绒绒衣,套一条豆绿色的短裙子。两只穿着力士鞋的小脚悬空的搭拉着,怪自在的。她那梳着小辫子的脑袋歪倚在右肩头上,水灵灵的大眼睛向我玩皮地眨巴着,鼻子略显有些上翘,显露出一副淘气相。只要你一看见她,就会从心眼里喜欢她。
建华同学身材均匀,不胖不瘦,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条细长的辫子,红润的瓜子脸,圆圆的大眼睛,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,显得活泼可爱。
妹妹今年十岁,读小学三年级。她那红扑扑的脸蛋上,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适着聪明伶俐的神色。乌黑的头发下,两条弯弯的眉毛,像那月牙儿。她那一排雪白的牙齿当中,缺了颗门牙,一笑起来,就成了个豁牙巴,十分逗人喜欢。
秋雨打着她们的脸。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,低低地压着大地。
已经是深秋了,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,老树阴郁地
站着,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。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
丽的衣裳,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。
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,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。天空发出柔
和的光辉,澄清又缥缈,使人想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,正
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。夕阳是时间的翅膀,当它飞遁时有
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。于是薄暮。
晚秋底澄清的天,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;强烈的白光在空
中跳动着,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;山脚下片片的高粱时时摇曳着
丰满的穗头,好似波动着的红水;而衰黄了的叶片却给田野着上
了凋敝的颜色。
多明媚的秋天哪,这里,再也不是焦土和灰烬,这是千万座山
风都披着红毯的旺盛的国土。那满身嵌着弹皮的红松,仍然活着,
傲立在高高的山岩上,山谷中汽笛欢腾,白望在稻田里缓缓飞翔。
当峭厉的西风把天空刷得愈加高远的时候;当陌上呼头的孩子
望断了最后一只南飞雁的时候;当辽阔的大野无边的青草被摇曳
得株株枯黄的时候—一当在这个时候,便是秋了,便是树木落叶
的季节了。
秋后的后半夜.月亮下去了,太阳还没有出,只剩下一片乌蓝
的天;除了夜游的东西,什么都睡着。
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,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
消散.太阳就落进了西山。于是,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,
驱赶着白色的雾气,向山下游荡;而山峰的阴影,更快地倒压在
村庄上,阴影越来越浓,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,但不久,又被月
亮烛成银灰色了。
将圆未圆的明月,渐渐升到高空。一片透明的灰云,淡淡的遮
住月光,田野上面,仿佛笼起一片轻烟,股股脱脱,如同坠人梦
境。晚云飘过之后,田野上烟消雾散,水一样的清光,冲洗着柔
和的秋夜。
秋夜,天高露浓,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。清冷的月
光洒下大地,是那么幽黯,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。茂密无
边的高粱、玉米、谷子地里,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,蝈
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,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。柳树在路
边静静地垂着枝条,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。
月亮上来了,却又让云遮去了一半,老远的躲在树缝里,
像个乡下姑娘,羞答答的。从前人说:“千呼万唤始出来,犹抱
琵琶半遮面”。真有点儿!云越来越厚,由他罢,懒得去管了。
可是想,若是一个秋夜,刮点西风也好。虽不是真松树,但那奔
腾澎湃的“涛”声也该得听吧。
西风自然是不会来的。临睡时,我们在堂中点上两三枝洋蜡。
怯怯的焰子让大屋顶压着,喘不出气来。我们隔着烛光彼此相看,
也像蒙着一层烟雾。外面是连天漫地一片黑,海似的。只有远近
几声犬吠,教我们知道还在人间世里。
蔚蓝色的天空.在深秋时节,一尘不染,晶莹透明。朵朵霞云
照映在清澈的嘉陵江上;鱼鳞的微波,碧绿的江水,增添了浮云
的彩色,分外绚丽。
凉爽清明的秋夜里,明亮而发红的火星在星空中为我们增添了
不少的光彩和趣味。近来每晚八点钟以后,火星就从东南方的地
平线升起。它比附近天空中的任何一个星星都亮,不论你在哪里,
都很容易找到它。
北国的落叶,渲染出一派多么悲壮的气氛!落叶染作金黄色,
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。最初坠落的,也许只是那么一片两片,像
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。但接着,便有哗哗的金红的阵雨了。接
着,便在树下铺出一片金红的地毯。而在这地毯之上,铁铸也似
的,竖着光秃秃的疏落的树干和枝桠,直刺着高远的蓝天和淡云。
北方的果树,到秋来,也是一种奇景。第一是枣子树;屋角,
墙头,茅房边上,灶房门口,它都会一株株的长大起来。像橄榄
又像鸽蛋似的这枣子颗儿,在小椭圆形的细叶中间,显出淡绿微
黄的颜色的时候,正是秋的全盛时期;等枣树叶落,枣子红完,
西北风就要起来了。
北国的槐树,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。象花而又不
是花的那一种落蕊,早晨起来,会铺得满地。脚踏上去,声音也
没有,气味也没有,只能感出一点点极微细极柔软的触觉。
秋蝉的衰弱的残声,更是北国的特产;因为北平处处全长着树,
屋子又低,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,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。在南方
是非要上郊外或山上去才听得到的。这秋蝉的嘶叫,在北平可和
蟋蟀耗子一样,简直象是家家户户都养在家里的家虫。
我的外婆年已七旬。一头短发像罩上一层白霜,一双大眼已深深陷进眼窝,嘴里的牙几乎全脱落了,一双粗糙削瘦的手上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,血管又青又紫。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,刻记着七十年来的千辛万苦。但她仍然精神瞿铄,满脸红光。
那个学生,一边揉着自己的中指,一边看着陈老师的手,只见那两只手确实和一般人的手不同,手掌好像四方的,指头粗而短,而且每一根指头都伸不直,里外都是茧皮,圆圆的指头肚儿都像半个蚕茧上安了个指甲,整个看起来总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。
妈妈不会打扮,不会跳舞,可她有一双巧手。妈**手纤巧、灵活,那白净、细柔的手指更显眼。妈妈织起毛衣来,那手指活动得像穿梭一般,令人眼花缭乱,不大会儿,就织起了一大片。
我有一双普通的手。手掌有点儿圆,软绵绵的,上面横竖交错着几条弯弯曲曲的手纹。指头有长有短,有粗有细,手指伸直的时候稍微有点弯,像一把拉不开的弓。白嫩的手指肚儿中间凸了出来,指头尖尖的,上面深深地嵌着一片粉红色的指甲。
我妈妈是个眼科医生,她和所有的妈妈一样,有一双普通的手。这双手不曾于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也不曾创造过什么了不起的奇迹,但这双手整天忙碌不停,当人们进入梦乡时,这双手还没停止工作。
谁都有一双手。工人有一双强壮的手,演员有一双柔软的手—一我奶奶呢,却有一双长满老茧而又闲不住的手。多少个日日夜夜,她那双闲不住的手,为我们这个家庭带来了幸福和欢乐,使我们家里经常干干净净,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。这双手,多少次让我们感受到它的温暖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