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篇文学性很强的特写,短小精悍,运用了丰富的表现手法生动地描写了现实生活中一幕真实的场景——“我”(一名留法学生)和一位法国教授之间的一场扣人心弦的唇枪舌战。文中的“我”机智敏捷,不卑不亢,以自身的高素质赢得了外国教授的尊敬,维护了国格。通过语言,动作,神态的描写,表现了教授治学严谨,思维敏捷,正直热情,没有民族偏见的特点。通过语言和心理描写:表现了“我”聪明睿智和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的特点.
《向中国人脱帽致敬》 全文如下:
巴黎一所大学里,一堂特殊的对话课。一位中国留学生的一番回答,引来法国教授大声宣布:
“向中国人脱帽致敬!”
记得那年12月,我进入巴黎那所大学。
我们每周都有一节对话课。在课堂上,每个人都必须提出或回答问题,问题千般百样。
入学前,前云南省《滇池》月刊的一位编辑向我介绍了一位对话课的教授“他留着大胡子而以教学严谨闻名于学校,他的提问刁钻古怪,几乎让所有的学生都领教了什么叫‘难堪’......”
我上第一堂对话课时,就被教授点名提问:“作为记者,请概括一下您在中国是如何工作的?”
我说:“概括一下讲,我写我愿意写的东西。”
班里有人窃笑。
教授用食指顶了顶他的眼镜:“我想您会给予我这种荣幸:让我明白您的首长是如何工作的。”
我说:“概括一下讲,我的首长签发他愿意签发的文章。”
全班“轰”地笑起来。
教授两只手都插入裤袋,挺直了胸膛问:“我可以知道您来自哪个中国么?”
班上当即冷场。我慢慢地对教授说:“先生,我没听清楚你的问题。”他一字一句,又重复了一遍。我看着他的脸,那脸,大部分掩在浓密的毛发下。我告诉那张脸,我对法兰西人的这种表达方式很陌生,不明白“哪个中国”一说可以有怎么样的解释。
教授说:“我是想知道:你来自台湾中国还是北京中国?”
雪花在窗外飘。我明显地感受到那种突然冻结的沉寂。几十双眼睛,蓝的绿的褐的灰的,瞪大了盯着3个人来回地看,教授、我、还有对面那位台湾同学。
“只有一个中国,教授先生。这是常识。”我说。马上,教授和全班同学一起,都转了脸去看那位台湾人。那位台湾同胞正视了我,连眼皮也不眨一眨,冷冷地道来:“只有一个中国,教授先生。这是常识。”
话音才落,教室里响起了一片松动椅子声。
教授盯牢了我,又递来一句话“您走遍了中国么?”
“除了台湾省外,先生。”
“为什么您不去台湾呢?”
“政治不允许,先生。”
“那么,”教授搓搓手看着我。“依您之见,台湾问题应如何解决呢?”
“教授先生,中国有句老话叫做‘一人做事一人当’。我们的父辈还健在哩!”我说,“我想我们两岸的父辈们会抓紧时间去努力解决这个问题的。”
稍顷,教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后,又对我提问:“我愿意请教你:你们中国富强的标准是什么?”
我突然感慨万千,狠狠用眼睛戳着这个刁钻古怪的教授,一字一字地对他说:“最起码的一条是:我们任何一个离开国家的同胞,再也不会受到像我今日要受的刁难。”
教授倏地离开了讲台向我走来。他将一只手放在我肩上,轻轻地说:“我丝毫没有刁难您的意思,我只是想知道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是如何看待他们自己国家的。”然后,他走到教室中央,大声宣布:“我向中国人脱帽致敬!下课。”
出了教室,台湾同胞与我并排走。好一会,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说:“一起喝杯咖啡好吗?”